第472章不轨之举

真定府道台衙门被洪承畴征用为行辕,洪承畴、孙传庭、刘宇亮、陈新甲等一众阁臣级大佬均驻节于此。他们掌握着勤王兵马最大的一支,总兵力达十八万。其中十五万是洪承畴、孙传庭从陕甘带来的,另三万是刘宇亮、陈新甲从宣大、山西和边军中抽调的。

真定府城外,军营绵延数十里,旌旗林立。

勤王兵马看似庞大,然而精兵劲卒不多,洪承畴和孙传庭心知肚明。真正有战斗力的军队,无非贺人龙部、曹变蛟部、左光先部、白广恩部等部、洪承畴和孙传庭都久经战阵,军事眼光还是有的,这也是他们顶着骂名,迟迟不敢与清军动手的原因。

在清军面前,明军已经输得颜面尽失,若是再把这点家底搭进去,那真就无力回天了。

道台衙门偏厅里,四个大佬正在商议军事,承启官将杨易传发的剿寇檄令呈递了过来。洪承畴看到杨易在檄令中要求各军协同剿寇,意图全歼来犯之敌。洪承畴的脸色发生精彩的变化,惊讶、不可思议、不相信的表情轮番出现,良久,他长叹一声,“初生牛犊不怕虎啊!打了几场胜仗就不知天高地厚了。”

孙传庭看到檄令,双眼冒光,旋即又暗淡下去,他也想将鞑虏全部歼灭,但是他知道明军没那实力。

刘宇亮不悦道,“胡言乱语、误导军事,我大明猛将如云都没能奈何鞑虏,他杨易就敢下这海口?真把自己当孙武在世了。”

陈新甲冷哼道,“小娃娃,口气不小,武安打了场胜仗就嚣张跋扈,以后谁能制他!……未作督师就妄想调度三军,居心叵测!”

眼见陈新甲给杨易扣上居心叵测的大帽子,孙传庭道,“杨易年轻气盛,加之报国心切,做事张扬而已,没什么坏心思,诸位大人就不要百般揣测了。再者,国难当头,我们当精诚团结,而不是内讧猜疑……鞑虏兵锋甚锐,京畿遍地烽火。国家需要杨易这样的猛将,故而,我们应多包容、鼓励,而不是自毁长城。”

陈新甲阴恻恻道,“杨易此子行事乖张,不服管束,就怕赶走了鞑虏,祸起萧墙。”这话说得就阴险了,暗指杨易会谋逆叛乱。

洪承畴干咳一声,转换话题,“咱们还是议议驱虏策略吧,杨易武安大捷,鞑虏势必放弃西进之路,会转而向东、向南,或者北返,我们这十八万大军,总不能真的做看客,一事无成吧……”十八万大军,一仗不打,怎么向朝野、向天下百姓交代!

于是,几个大佬坐下来议事,孙传庭主张会师杨易,同清军大干一场。而陈新甲坚决反对出兵,要保存实力伺机而战,至于什么时机合适鬼才知道。大学士刘宇亮悠闲的品着香茗,仿佛事不关己一般,你们爱咋咋地,反正我是打酱油的。洪承畴则默不作声,装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,至于听没听进去,谁也不知道。

孙传庭是急脾气,见自己所有的主张都被陈新甲否决,气得大爆粗口,同陈新甲吵了起来。陈新甲可不是软柿子,动不动就拿杨嗣昌的话来压,张口闭口杨阁部所言。可不嘛,军伍之事,除了皇帝,就属杨嗣昌的话管用,兵部尚书可不是空头职务。

眼见桌子都要掀翻了,洪承畴斜眼看了看刘宇亮,这老家伙仿佛除了喝茶,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。洪承畴只好自己出来打圆场了,“都是国之栋梁,不必伤了和气……洪某说上几句,朝廷养兵不易,若是伤损过大,有负陛下所托,但若不战,无法向天下万民交代,吾以为,当选取精兵出战……”

最终采纳了洪承畴的意见,总兵曹变蛟部三千、总兵王廷臣部两千、总兵白广恩部三千出战。其余大军继续向京师行进,拱卫京师。

……

或许是宫殿里呆的太久了,崇祯觉着郁闷,带着周后、袁妃、田妃乘轿穿过西华门来到西苑,正是隆冬季节,太液池凝结成冰,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。

崇祯走进一座假山旁的亭子里,宦官们怕冻着皇爷,连忙搬来炉子,欲生活取暖。崇祯摆摆手,“朕不想再闻这碳火的味道!”一到冬季,各殿取暖,到处是碳火的味道,今日出来,就是放松一下,崇祯不想再闻了。

宦官们连忙撤走炭火,周后体贴的为崇祯披上斗篷,“天寒地冻的,皇爷可别着了凉。”

“朕就觉着闷,出来走走”国事焦头烂额,出来透透气,总能让心情放松些,崇祯对周后、袁妃、田妃道,“难得出来,不必拘谨,宽心游玩。”

历史上的崇祯还是比较自律的,后宫嫔妃屈指可数,他对嫔妃还是比较不错的。身为皇帝,这点难能可贵。

周后几人在宫女的陪伴下,来到冰上面,宦官们搬来雪橇等工具供娘娘们嬉戏。崇祯晒着冬日的暖阳,看见嫔妃们嬉戏,心情好了不少。

然而,这样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,崇祯就看见掌印太监王德化踌躇着要不要过来,王德化显然不想打搅皇爷的好心情,但是有急事要来汇报,故而踌躇不前。

崇祯眉头一皱,知道又有火急火燎之事,想了想,还是宣王德化。

王德化小碎步跑来,行礼之后,拿出一份奏疏,“皇爷,大事不好,杨易兵逼高起潜、擅自号令三军,恐有不轨之举。”

崇祯身体晃了晃,十万鞑虏还在,这杨易要是反了,江山还有救么?王承恩连忙扶住崇祯,对王德化道,“杨易剿灭南方流贼,忠心御寇,前几日武安大捷,忠心为国,何来不轨!可得注意言辞。”

王德化瞪了王承恩一眼,“兵逼高起潜,可是数万将士目睹,他不是总督,何来权力号令三军。”

王承恩的话多少提醒了崇祯,不可偏听偏信。崇祯缓缓情绪,打开王德化的奏疏,奏疏是高起潜写来的,奏疏中,高起潜痛斥杨易飞扬跋扈云,并说杨易檄令各地军民抗敌。杨易的檄令只是提醒各地军民积极备战,并没有命令各地军民接受他的监管。

崇祯怒瞪王德化,“杨易传檄警示各地,何来号令三军,汝夸大其词,即日起暂停掌印一职,自省一月”

王德化还想辩解,但是看到崇祯生气了,连忙跪地请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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